专访李景汉：解读前门23号

新京报：前门23号项目这边是1903年就建起来的老使馆，是受到保护的文物，但我看到新建了三个玻璃建筑，还在地下挖出个剧场来，怎么获得有关部门同意的？ 　　李景汉：老建筑旁边做新建筑，有各种方式，比如修建风格完全不同的当代建筑，或者匹配，做仿古的建筑。做风格完全不同的当代建筑，国家文物局不同意，但我们也坚持不做仿古建筑，最后总设计师崔恺出了这个方案，虽然是玻璃建筑，但很谦虚，不是耀眼的那种。每一块玻璃高4.6米，两层，很漂亮很飘，稍微有点反光，像一面镜子一样反倒把老楼推到前面了。它有当代、现代建筑的节奏，同时与老楼是匹配的，协调在一起的。所以专家听了崔恺的介绍，最后都同意了这个方案。这是很不容易的，因为老专家们一直是保护古建筑的，过去拆得很厉害，所以他们比较主张原样保护，能通过这个方案说明他们也认可了这种改造方式可以给老建筑区带来新的活力，这也是一种保护方式。 　　新京报：但是你自己也以商业方式带动时尚、艺术潮流著称，外滩三号出来后有很多模仿者，让那里成了上海的时尚热点，你觉得前门这块儿能像上海外滩一样，也成为一个新的时尚艺术区吗？ 　　李景汉：我不是搞时尚的，我不是追随别人，正如安迪·沃霍儿说的，如果你追求时尚，那你已经不是时尚，你过去了。比如我们做的这个餐厅，你可以说这是吃饭的地方，但更是一种环境气氛，这也是一种创意空间，让吃饭的两三个小时满足他的精神追求，也有艺术中心和很美的风景可以欣赏。 　　能不能复制外滩三号模式，我希望是这样，离我们不远就是潘石屹他们的项目，我想做出来以后这里就会有比较大的改变。我当然希望北京也能出现更多这样的地方，但关键是要内容到位，把它当成品牌来做，而不是想一两年就把本赚回来。 　　艺术应放在最重要的地方 　　新京报：几年前就流传你在做这个项目，但是拖到现在艺术中心才开幕，其他的还要延迟，是什么原因？ 　　李景汉：原来计划2007年初开幕，这其中一个是批准程序要花时间，其次是一定要维持这个项目的水准，各个机构都要策划、协调，这上面要花时间。外滩三号我们做了四年，这个五年，和我们内容的定位有关，不是说谁出钱多谁就能进入，而是找符合我们定位的商业合作伙伴进入。这不是房地产项目，装修好了就出租给愿意出钱的人，要花很多时间、精力策划的。在这样一个历史建筑中，一定要反映出不同场所的个性，让空间有一种气氛。 　　新京报：这个项目里有艺术中心、剧场，因为十年前你就把餐厅和画廊集合在一起，后来在上海外滩三号又集合了精品店，在北京也是复制这个模式吗？ 　　李景汉：对，核心概念100%一样，外滩三号是上海四合苑的扩大，而前门23号是外滩三号在北京的扩大。 　　北京的艺术区像798、草场地都很不错，实际上六年前我就去草场地了，那时候只有我和艾未未在那边，我觉得很活跃，但毕竟是在偏远的地方，已经自己把自己推到郊区了，而我认为艺术应该在市中心，要把艺术带到最重要的地方来，所以四合画廊在故宫边上、外滩三号、天安时间都在最重要的地方，这是很重要的。 　　很多大品牌没有胆量 　　新京报：你最早怎么想到把餐厅和画廊集合在一块的？ 　　李景汉：上世纪90年代我来北京以后开始接触当代艺术，我觉得他们作品很重要，但1994、1995年很少人去看展览，我想开一个很体面的地方展出它们，让前卫艺术可以影响到当代文化，有一个场所让更多人接近它、理解它。所以那时候我在律师事务所办画展，我想让我接触到的人能看到这些艺术品，但我想怎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所以1996年我就在东华门开四合苑，有餐厅，有画廊，这样人们去吃饭时也能看到艺术品，是一个很放松的状态。 　　新京报：原来传说普拉达(Prada)、香奈儿(CHANEL)、LV都要进入前门23号，可是最后并没有进来。 　　李景汉：那是比较早的时候谈的，Prada掌门Miuccia Prada也来看过，她也觉得这里很美很有感觉，和建筑师库哈斯都谈过设计的可能性。有的已经签了意向书，但是最后没有敲定。原因一个是2005年、2006年北京有很多大的商场，都开始招租，大的商场和我们不一样，因为他们有大量的酒店、公寓支持，所以他们为吸引国际品牌可以免除两三年的租金，甚至给两三百万欧元的装修补贴，所以这些公司的人就来说李先生你这个地方很好，但是那儿给了我那样的条件，你能给我们什么呢。我就这么一个地方，没有办法给这样的条件；其次是他们觉得这里在天安门、前门，不是什么商业区，人流不是很大，但我劝他们说这是中国最重要的地方了，这里迟早要改变，但后来他们还是开到那里去了。最后我们这儿只有一个品牌店，我对他们说其他的品牌都不来了，你们也可以找其他地方，但是他们说我们不去那儿，不喜欢和他们挤在一起，而且他们要挨在艺术中心旁边，他们很踏实，对自己的内容以及他们是什么样的公司有明确的认识。 　　通过这个我心里对一些大品牌有了偏见，这些品牌没有胆量，只重视钱。我对他们说你们只是卖衣服这样简单吗，还要有自己的品牌形象。虽然你们也说自己品牌的DNA是多么高雅，但是都挤到酒店、商场，每个店面一模一样，这其实是你们不尊重你们自己，也不尊重中国消费者。我同他们这样谈，但是他们往后退缩，这让我对他们特别失望，中国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市场。 　　见证者的细节乐趣 　　- 记者手记 　　47岁的李景汉身穿合体的西服，说着流利的普通话，不时冒出一两句英文。他说自己第一次到北京来时还看不到多少商业的痕迹，而到上世纪90年代初再来的时候，中国人的商业热情已经全面启动，那时候他的身份很单纯——律师。现在，他更多扮演时尚空间投资人和职业经理人的角色，常常成为时尚杂志的关注对象。 　　中国当代艺术如今是热门奢侈品，所以商人李景汉会微笑着说艺术中心才是这个项目的核心。但在更大范围内，中国日益蓬勃的奢侈品消费市场才是这一切的基础，拥有资讯和经验优势的他现在也有更多可以利用的资本来介入其中。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只是个金钱追逐者：在采访的间隙他还在耐心地和设计师、厨师交流，力图把一切做到精致，对细节的挑剔似乎不仅仅是为了让未来的顾客有最佳享受，也是他本人的乐趣所在。 我要评论